在35岁之后的人生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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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去年2月份开始和第一位访谈对象坐下来沟通,《35岁之后的人生》这个栏目到现在已经记录了11位访谈者。这一年来,实际上一共访谈超过了30位朋友,其中11位的故事被最终呈现在文章里的。

在地球上生活了三十多年之后,你会发现每个人头顶都自带一片小宇宙,他们有固有的信念,成熟或不成熟的,用自己的评判标准去做着选择,而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看到。所以我坚信每个个体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微小但不失伟大。在这过往一年半的时间,我终于有时间和好久没联系的朋友坐下来聊聊,听他们或诉苦生活的不易或表达作为成年人对世界的认知,这个过程我看到的是一线城市“中年人”(其实我认为35岁这个门槛不能用中年来替代,但又找不到一个词去概括,先暂用一下吧)的生活百态。

从2023年年初写到2024年年中,从疫情刚刚放开到现在已经逐渐被人们遗忘到角落,这期间听好多做生意和创业的朋友讲这两年有多难,宏观经济环境、房地产市场急踩刹车,时代的一粒沙落在每个人头上,这不可避免地成为这两年访谈记录的底色。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我时常欣慰自己还可以躲在这样一个角落去做点感兴趣的“田野调查”,这是一个“走近人”“理解人”的事情。

第一位采访对象是陈海贤,一位自己经历过转变,从体制内的大学老师“下海”到现在也在带领更多人做转变的心理学者,我们在国贸的一家酒店的咖啡厅聊了一个下午,那会儿我也刚辞职。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并不是在做采访,而是向这样一位过来人寻求一个确定的转变的答案,言谈之中也许等着一个“权威”说“你可以”。 其实在面对很多人生的转折节点,哪会有谁能给你一个确定的东西。而这个栏目也正是要告诉我们在不确定中的各种可能。

第一篇《一位心理学者眼中的中年危机与人生转变》一发出,就上了热门文章榜,看来关于中年人很多问题确实是当下现代人很多人都会寻求的答案,我也确信这是个有价值的话题。

在挑选采访人物并进行深入的沟通的过程,很难避免会掺杂很多我自己的价值观,比如我发现在过往的故事当中,很多人身上是带着被规训过的“好学生”的影子的,比如待过所有一线城市之后选择去大理的李璨,在职场之中一直lean in(向前一步)的Caroline(窦艳明)……一定程度上,我跟她们联结的共同点是她们身上我看到了我自己。

聊天的过程看似是我在听,对我来说却是个自我唤醒的仪式。很多次,我的采访对象在聊天快结束的时候会说,“你问的这些我之前很少对别人表达过,今天跟你聊完也是对自己的一次很好的梳理。” 这一过程让我发现居然很擅长在短时间内,深入对方的内心,让他们愿意和我放开交流。真诚是所有人与人交流之中打开的钥匙,这点我确信。尽管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但同时也有和他人联结的需要。

当然这里面不是没有挑战的,印象比较深的是去访谈独立咖啡师立伟,最主要是作为手艺人他话太少,但是看到他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冲咖啡的时候给我的影响似乎也是最多的,让我感受到行动的力量来得更真切。

为了省去核实经历部分节省时间,过去我基本上都“偷懒”选取的是自己有过深入了解的,至少认识超过1年以上的人物,大部分都是认识了五六年的朋友,所以目前人物描述的都是我见证过心路历程,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经历掺水的成分。接下来我想可以更加的打开一些,跳出自己的圈子,多写写不那么熟识的但也很有趣的灵魂。

需要承认,迄今我还是不愿意触碰仍然陷在职场的漩涡当中拼命内卷的人物。比如我曾经想写一位前同事,她的故事几乎就是一线城市中年人打拼的“标准姿势”。她一直在某互联网大厂做一线采购,晚上忙到11点回家,每天如此,周末就摊成一团宅在家里。 去年结婚前她终于下定决心杠杆拉满在北京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所以为了谋求当前环境下的职业安全,现在拼命努力抓紧备孕,毕竟这一硬指标意味着两年职业安全期的“保障”。我翻来覆去地想要寻找一个记录的角度的时候,这让我感到有些悲苦的故事却无法让我找到一个支点。

坦白说,这一年多来,我时常感到“众生皆苦”,活在这样一个内卷和忙到六亲不认的时代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共业”,没有生活,大部分时候只是努力活着。但是我并不悲观,因为我看到面对这样的环境,同样的时间走过不同的人,人始终作为负责任的那个主体做出的选择可以截然不同,而看似再没有选择的境况始终都是有选择的。

所以起初我想通过这个栏目向外界传达的是一种走下轨道回归旷野的人生,但是写到现在,之后也许不会再执着于这个人是否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路,而是试着去截取有着清晰主体的人们,在时间的长河中做着各自的选择。并且试着给这个时代一个注脚:35岁之后,我们可以选择不被裹挟,让自己尽量和这个世界相处的舒服点。

这让我想到一位读者的反馈,很多时候完成一篇访谈发出之后会有读者加我微信,而且非常激动地说被文章中的人物鼓励到。我记得在发出《听一位“上海独生女”聊聊她的职场转型》之后,有一位读者却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他认为从HR转型做保险经纪人是个“不得不”的路径选择,这样写是在制造焦虑。那一次我也在感受到“被误解是表达者的宿命。”

访谈结束但生活还在继续,很多采访过的人开始逐渐有了新的动向,比如,在走完1300公里的日本四国遍路之后一年,也是在采访结束的两个月,巴道回到高野山去了一间寺庙生活,在那里作为一名电影制片人她可以沉静下来观察生活,为后面的创作积蓄力量,我想有机会会持续更新她的新经历和心路历程;比如赵培在自己的创业道路上依然马不停蹄的奔忙,原来的工作室太小了她又搬到新的办公室,特意在新空间为自己留了一个咖啡馆,工作已经疲惫,总得留点儿地方取悦自己;赵萌萌在今年减少了线上的知识付费课程,更多回归到线下,她兼任了香港多所大学的课程讲师,课程的内容也从专注在自己的研究了领域做了更多的拓展,线下身处其中的授课体验对于老师这一身份来说始终是一份滋养。

对于操刀这个栏目,我切身地感到真正属于你的东西是不费力的。回顾来看,仿佛冥冥之中这个事情就摆在那里,就等着我去把TA捡起来而已。做这件事的初衷很简单,和编辑沟通的过程也出奇顺利,然后每一个采访对象就顺理成章地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个有趣的发现是,往往写完一位人物我也不知道下一个人会是谁,然后他们会慢慢地逐一出现。可在此之前每当我会有点着急地想要“努力”去寻找采访对象的时候,往往结果并不如人意。最近半年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每个人物自然而然地走到我面前,这也是我跟自己玩的一次“臣服实验”。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栏目的更新并不能完全固定。

从跟编辑提出这个话题开始,一个孕妇会发现满大街都是和她一样的孕妇,我发现仿佛全世界都在讨论35岁的问题。我对田野调查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稻盛和夫说:“答案在现场,现场有神明” ,任何假设任何问题走到一线走到现场去,自然而然就有了答案。35岁之后人生有很多种可能,这起初是一句看似干巴巴的假设,其实当你真的深入下去,你会发现这句话是真的。正应了那句话,想都是问题,做才有答案。对于这个过程而言,我始终是最大的受益者。

在这里也要感谢我的编辑,他对事物的理解和判断很多次点醒了被困在迷宫里的我。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但是写作这个东西的迷人之处就在于看不到天花板,越往后面写作,越会发现我对人物的观察和判断能力还在不断地深入。这个栏目跟刚过35岁的人们一样,才渐入佳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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